- 積分
- 159
- 金豆
- 金豆
- 在線時間
- 小時
- 最后登錄
- 1970-1-1
- 精華
- 聽眾
- 收聽
|
前記
小時候山里的電還沒通的時候,經常在煤油燈下聽媽媽講述那個苦難的年代,一直想寫那個傳奇的年代,
最近小雨綿綿,易回憶...
《驚夢1957》
頭痛欲裂的感覺還沒散去,靜秋就被一股濃烈的霉味嗆得咳嗽起來。
她掙扎著睜開眼,映入眼簾的不是醫院熟悉的白色天花板,而是低矮傾斜的土坯屋頂,幾根黑乎乎的椽子上還掛著干枯的玉米葉。
“咳咳……”她想坐起來,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小得離譜——胳膊細得像蘆柴棒,手背上帶著嬰兒肥,指甲縫里還嵌著點黑泥。
更讓她驚恐的是,從喉嚨里發出的不是自己三十歲成熟的嗓音,而是一串奶聲奶氣的“咿呀”聲。
“丫蛋!你可算醒了!快嚇死娘了!”一個穿著打滿補丁的灰藍色土布褂子的女人撲到床邊,粗糙的手摸上她的額頭,眼眶瞬間紅了,“燒退了就好,就好……”
丫蛋?娘?靜秋腦子里嗡嗡作響。她記得自己是一所職業大學的副教授,為了做一個鄉村旅游項目帶學生去山里做調研,沒注意腳下摔下了山崖……怎么會到這里?還變成了個奶娃娃?
她環顧四周,這是一間破敗的土坯房,墻壁坑坑洼洼,糊著的泥巴不少地方已經剝落。墻角堆著半人高的干草,一張搖搖晃晃的木板床上鋪著打滿補丁的舊棉絮,
身上蓋的被子散發著一股潮濕的味道。屋子中央有個豁了口的陶盆,里面似乎泡著什么野菜。
“水……”靜秋用盡全身力氣,才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個模糊的音,聲音稚嫩得讓她自己都起雞皮疙瘩。
“哎,水來了!”女人連忙轉身,從一個缺了口的瓦罐里倒了半碗水,小心翼翼地用一個豁了邊的粗瓷勺喂到她嘴邊,“慢點喝,剛退了燒,可不能再折騰了。”
冰涼的水滑過喉嚨,稍微緩解了干渴。靜秋貪婪地喝著,目光卻被墻上掛著的一個硬紙板日歷吸引了——上面用褪色的墨水寫著“1957年11月”。
1957年?!靜秋的心猛地一沉。雖然是80后但可小時候媽媽經常說起58年餓飯的情景,她比誰都清楚,接下來的幾年意味著什么——那是讓無數人刻骨銘心的困難時期,
一場席卷全國的饑荒即將來臨!而現在,她竟然穿成了這個時代一個三歲的小女孩“丫蛋”!
為什么來到這個時代,她也很茫然,肯定會有某種關聯……
“娘……”她試探著開口,聲音依舊是奶聲奶氣的,“餓……”
女人聞言,眼圈更紅了,嘆了口氣:“娘知道丫蛋餓,可家里……家里只剩這點紅薯干了。”她從一個破布袋子里掏出一小塊干巴巴、黑乎乎的東西,遞到靜秋面前,“先墊墊肚子,等你爹從公社上工回來,看看能不能挖點野菜。”
那是一塊硬得像石頭的紅薯干,上面還沾著不少泥土。靜秋在現代社會,別說吃了,見都沒見過這么粗糙的食物。但她知道,這在1957年的農村,已經是能救命的東西了。
她接過紅薯干,小口小口地啃著。堅硬的薯干刮得牙齦生疼,味道又干又澀,難以下咽。但她強迫自己咽下去——她現在不是那個衣食無憂的大學教授,而是一個隨時可能餓死的三歲孩子。
這時,門外傳來“吱呀”一聲,一個身材高大但瘦骨嶙峋的男人走了進來。他穿著洗得發白的勞動布褂子,臉上刻滿了風霜,嘴唇干裂起皮。看到床上的靜秋,男人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:
“丫蛋醒了?好,好……”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比拳頭還小的、顏色發青的窩頭,遞給她,“爹今天在地里撿了點麥穗,跟隊里換了這個,你快吃。”
這就是原主的父親,陳老實。靜秋看著那個硬邦邦的窩頭,鼻子一酸。在她原來的世界,這樣的粗糧窩頭是用來體驗生活的“憶苦飯”,
可在這里,卻是一家人省下來給生病的孩子的“營養品”。
“爹……”她接過窩頭,小手緊緊攥著,窩頭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,帶著父親手掌的粗糙和體溫。
接下來的幾天,靜秋,不,現在是陳丫蛋了,拼命吸收著這個身體原主的記憶和對這個家的認知。
她知道了自己全名陳桂萍,小名丫蛋,家住紅旗公社紅星大隊,爹娘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,家里就一個孩子。
媽媽懷孕了肚子里有個寶寶估計年底出世,家里的頂梁柱是爹陳老實,娘叫李秀蓮,都是勤懇能干的人,但在這個工分至上、糧食統購統銷的年代,就算累死累活,也難以讓一家人填飽肚子。 |
|